第1223章 一后九妃(1/2)

马王凝视着皇帝胸前的凝血珠,最终才伸手,将它连绢袋一起摘了下来。

皇帝的两手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,马王将凝血珠掏出,并很快将之放回皇帝两手中,却将绢袋拿在手中仔细视看。

众人见他轻轻用两根指头撑开袋口,低头往里面看。

随后,马王将它的内里翻到外边。

绢袋柔软,举手之劳。

但马王翻转着看过之后,忽然挚着绢袋如举千钧,跪伏在皇帝的龙床边,肩头耸动不已。

所有的担忧与遗憾,所有的纠结与掂量,都因这一只绢袋的出现而不复存在了。包括太子妃柳玉如因为遗落诏书而生的愧疚之情,也因为这只绢袋,而烟销云散了。

而它在马王一家人的、这些辗转难眠的日子里,就这么一直静静地抱在贞观皇帝的怀中。

赵国公等人一齐探身看绢袋内里,上边有字,“朕意以马王峻……”

绢袋是以一整块细绢折了一折后,再将两侧边缘缝起来的,袋口缀着带子。剩下的字应该在另一面,但谁也不敢由马王手中拿下它来看。

最后,马王殿下将绢袋放入赵国公手中,“舅父大人,你来念。”

赵国公接过来,翻转着,一字一顿地念道,“朕意,以马王峻继大唐皇帝之位。”后边签着皇帝名讳,日期。

这些字明明白白,正是贞观皇帝的笔迹。

江夏王也上前看过,再度确认。绢袋是后缝起来的,上边加盖着涵满了整块绢布幅面的一道御印,将这些字盖在了下边。

……

晋王行程再度出现变动,太子峻不断得到鄯州郭待封、王玄策飞信报来的叠州消息,对叠州极度夸大的灾情,太子并不着急。

英国公所说的叠州灾情,大体可以判断成——李士勣对黄峰岭部曲沉塘一案的担忧——担忧太子峻揪住不放。因而在叠州搞些事来,转移人们的视线。

贞观皇帝驾崩的日期,被太子峻错后了三日,由丙寅日移至了己已日,并被记入史册,以示太子殿下渴望皇帝延命的愿望。

在皇历上说,己已日“忌行丧”。

但太子峻说,皇帝陛下远非常人,重臣名无忌,所行亦无忌,身后之事怎肯凭常理研判?于是就定在这日,传告天下。

贞观二十三年六月初十,癸未日,以赵国公长孙无忌、江夏王李道宗、礼部尚书于志宁三位大臣,筹备新皇登基一事,吉期就定在明日。

待明日新皇登基后,立刻着手旧皇丧事。

晋王李治推迟赶赴叠州,与晋王妃携手回到入苑坊晋王府,王妃在李治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沮丧。

晋王的媵侍——刘宫人,她见李治情绪稳定,便委婉地说她有些想念儿子陈王李忠了,“殿下,明日东宫中一定都很忙,而陈王的崇文馆里大约也要放假的。”

晋王想都没想,对刘宫人道,“这类小事你怎么还同我说?难道你不能亲自去东宫、与我们的随便哪一位王嫂说一声?”

刘宫人将信将疑,后来果然经不起思子心切,坐了车到东宫来。

……

东宫,得知朝中将有大事,一片欢腾。

谢金莲说,“姐姐我们怕是要再搬家了,去太极宫。从此你是大唐的新皇后,但叫什么名号呢?”

樊莺说,“当然就叫作柳皇后了,这还用问。但我记得妃位只有四个,这不大好啊!”

她是老三,不算皇后柳玉如,那么四妃之中,按着“贵、淑、德、贤”的位份,她该排在第二位,淑妃。

丽容自从昨日以来,也已不止一次掂量过自己的位份,看来樊莺说得一点都没错。

从李婉清至苏殷、丽蓝,也包括自己和新罗国的金善德,看来都排不进妃位了,她和姐姐都只能排进九嫔之位。

还有,将来哪怕自己也生了儿子,那也只是个亲王,比不得大郎李雄,那是法定的太子人选。

不过,丽容只是稍稍想一想这两件事,便放下了。上一次因为在出放宫人名册上偷改的那两个笔画,让她吃的苦头已够多了。

大过之后,丽容被马王峻一怒之下休回了原籍,她在庭州被老父责骂,母亲整日哭哭啼啼的,丽容也险些自寻了短见,能够再回这一家人当中来,她已经很满意现在的结局。

哪知柳玉如嗔怪樊莺道,“妹妹!先不要说这事,我正打算与峻说说,改一改后宫的规矩呢!”

柳姐姐这句话,再度令丽容生出一丝期待来,不知柳玉如有什么建议。

三位重臣在前边忙着,与新皇帝议定,改元“金徽”。

但礼部郎中罗得刀也没闲着,他引经据典,不知从哪里查出来的一处不妥贴,一溜小跑到东宫来求见未来的皇后。

他曾是这家人的管家,从来不拿自己当外人,一见面,便对未来的皇后郑重其事地说到一件事:

典籍上说,“内宫不及同姓,其生不殖。”

六王妃李婉清一听罗得刀说出这句话来,一下子就变了脸色,而谢金莲追问道,“这话是何意,你给本妃解释一下。”

罗得刀解释说,这句话讲的是,天子选取嫔妃要遵照“同姓不婚”的习俗,“但是微臣发现,六夫人恰恰姓李,与皇族同姓,因而跑过来说明一下。”

柳玉如看看李婉清,当时就明白了,罗得刀的话口无遮拦,已经犯了李婉清忌讳。

她对着礼部郎中罗得刀笑眯眯地,招手说,“罗大人你过来一下,我有话对你讲呢。”

罗得刀发现太子妃好像有些怒气,他又斜着眼睛,看到桌上有一只盛着满满一下干果的盘子,盘子就在皇后的手边,他不敢上前,笑嘻嘻的解释道:

“小人这不是好意嘛,圣人说知无不言,小人先说出来,是让皇后早有些掂量,以防别人万一说出来时便显得被动了不是?我可没有别的意思。”

“你好大的胆子,当着婉清的面就敢胡说,万一再伤到她肚子里的铁血皇子,看新皇帝要怎么处置你!”

谢金莲道,“婉清连皇子都有了,姓氏的事还用你来操心。”罗大人连连拱着手后退,“小人告退,告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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